清晨,在窗前那架黝黑的水車催促下,我悄悄地來到窗前,怕驚擾了熟睡中的妻兒,更怕驚擾了酣睡中的沱江、邊城。腳下那靜謐的沱江水如玉、如綢、如帶、更如鏡,只有偶爾一兩只水鳥輕盈地掠過水面,驚起一圈圈漣漪;亦或是幾個心急的撐篙者,駕著一葉葉扁舟滑過江面。遠處的霧橋正名副其實地橫臥在朦朧的江霧中,嫵媚的紅燈籠猶如一串串剔透的項鏈,裝扮著這位紗帳中的美人。
一切都是如此寧靜,一切都是如此緩慢,一切都是如此美麗!
習慣晨跑的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推開房門,擁向江邊。沿著那潮濕的青石板小巷一路狂奔,耳畔的山風水氣不時陣陣襲來,將我團團裹住,在這狹窄而又悠長的小巷中只有幾個提著魚簍歸家的漁民和在小攤前整理貨物的老者從我眼前晃過。不久,我就發現,自己的匆忙是何等的錯誤,因為匆匆似乎真的不屬于這緩慢的邊城,不屬于這悠悠的沱江,更不適合這閑適的人們。
不知不覺間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拍照。
也不知道走過了幾條巷、幾條街,終于見到從文先生的故居,當我踏進那漆黑的門檻時,那股樸素而又充滿鄉土的味道始終陪伴著我。這時我才明白,為什么先生的文字如此優美的流于筆端,那是因為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樸實而又多情。也只有在這樣的青瓦灰墻下,小巷青石上,才能如此安之若素地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才能成就尋路人、鄉巴佬、獨行客、耕耘者;才能孕育出如此的俠骨與柔情……
一路往回,一路打聽。當我站在這深藏于山澗綠樹之中老先生簡陋的墓前,看著雨花石上那簡陋而又熟悉的“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以認識人”的墓志銘時,不禁肅然起敬,而又黯然失落起來。正當我轉身離開時,無意間,望見山腳下那一江多情的沱江水,不禁想起翠翠的那句心靈獨白:“也許永遠不會回來了,也許明天就回來。”……
待我回到客棧,妻子和女兒早已醒來,正在談論這窗外的美景與今日的行程。于是一家三口手牽著手再次走在這熟悉而又悠長的石板路上。這次,我們走的很慢……
來源:巖垅中心學校
作者:龍海賓
編輯:肖焙麗